第七章 赌王出手

  报信儿的人上去不久,那个秃顶男人也从侧门回来了,重新挤进人群,有意无意的站在我和那个女人中间的位置。

  看来福兴赌场对应付这类情况很有经验,高手没到,已经先把位置抢好,估计是打算等会儿在必要时刻出手干扰我和‘背后操控者’之间的联系,协助看场高手粉碎我们的行动。

  呵,办法是挺好,唯一可惜的是,搞错了对象!

  赌局又进行了一轮,和前几次一样,我又押对了,荷官的脸色有些难看,不时偷眼瞟向楼上——他已经尽力了。从连胜第三把时,荷官便对我留上了心,从第五把后,他连续换了四种摇骰手法,然而,不论他怎么样的卖力用心,每一次揭开骰盅,赢的人中总还是有我。有些聪明的赌客嗅出了味道,发现我这个人运气好的出奇,只要出手就必能押中,于是便纷纷跟着我下注。庄家最怕的就是这个,赌大小,有押大的,有押小的,这样不论输赢,庄家都可以通过控制点数的大小保证自已稳赚不赔,所以,如果只是我一个人,连胜再多他也不必担心,因为赔大头,受损失的是其他赌客,现在,那些赌客都以我为导向,我押什么,他们就押什么,而做为庄家,他只能赌对家,我买小,他就得押大,我押大,他就必须得赌小,一人力小,众人力大,当十几个人都押同一个结果时,庄家的麻烦就大了,输了就是干赔,一点儿水份都没有。赌场的各张赌台都有要求,晚上结帐时不要说是赔钱,就连赚少了都会挨骂,搞不好就得离开赌台,当不了荷官,只能去当端茶递水,打扫卫生的杂役!所以,碰到这个的情况时,荷官最希望的就是看场高手尽早出现,把问题化解。

  终究,楼上的房门开了,一个四十几岁的中年汉子从里边走了出来,中等个儿,身体偏瘦,光头没戴帽子,留着三七开的分头,一双鹰眼不大,却是目光炯炯,显得非常凌厉,穿一件棕褐色马褂,上绣数朵盛开的菊花,站在楼梯口并没有马上下来,而是一手扶住楼梯的护栏,双眼扫视着楼下大厅的情形,那样子,就好象一只站在高处的恶狼在巡视自已的领地。

  这个人应该就是城东赌王朱礼庆吧?

  所谓龙行云,虎行风,身为高手,自然就有高手的气势,从一个人的眼神,举止,气度中甚至可以看出这个人具备什么样的实力。(当然,这种方面对真正的顶尖高手无效,比如说我,早已达到锋芒内敛,炉火纯青的境界,所谓的气势强弱,完全可以根据场合的需要自我控制,曾经有不少人想从我的气势中探测虚实,进行将我打败,而结果却无一例外,反都被我将计就计,偷鸡不成,反蚀把米。)

  荷官也看见朱礼庆出来,其精神顿时为之一振,嗓门儿马上提高了八度,“下注下注,押大开大,押小开小,买定离手啦!”。

  我把目光转向那个女人——如果是我,这种情况下我会故意小输一把,告诉那位看场高手,自已只是路过此地的游雁,没有恶意,只是赚点儿路费马上就走。通常情况下,看场高手便不会出面,所谓见面留一线,日后好相见,都是江湖中人,彼此留个面子,多个朋友多条路,多个仇人多堵墙,没必要因为一点儿小钱给自已找个对头。

  那个女人显然也看见朱礼庆出现了,虽然戴着茶镜,但从脸上神情的变化上,我知道她是在笑——那是达到目的时得意的笑容。

  这个女人,果然是别有所图,只是不知道,她的想给福兴赌场捣乱,还是想见到朱礼庆这个人。

  举手去摸左耳,她还是发出了指示,这是正确的指示——骰盅里的三颗骰子分别是四四三,十一点大。

  如果不是江湖经验太少,那她的确是来找事儿的!

  我把三十块的筹码押在大上——这个女人和福兴赌场之间有什么问题我虽然很感兴趣,不过那不是我甘心被她拿来当枪使的理由,今天来,我只是想搞一些钱,而不是砸场子,连赢数把,现在我手头的筹码已经不少了,全押下去要是还赢了,赌场的人搞不好会拼命的。

  那个女人的脸上流露出一丝不悦,可能是觉得我押的太小,不够刺激,对此,我是视而不见,只当没有看到,心中暗笑,你是你,我是我,陪你玩玩可以,但要是玩命,那可就恕难从命了。

  骰盅揭开,欢呼声再起,赌客们为他们又一次赚到了钱而兴奋,还有人对我大声夸奖吹捧,是他们的财神爷。

  朱礼庆从楼上走了下来,刚才这一幕一点儿不差全都落在了他的眼里,他看得出来,我只是一个站在前边的傀儡,真正下注的,是赌台左边那个摸耳朵,戴圆顶礼帽的。

  见朱礼庆到了,荷官自觉地退到一边,高手对决,他这样的小角色只配打下手。

  “呵,这位兄弟,运气不错啊,我陪你玩两把怎么样?”朱礼庆皮笑肉不笑地问道——虽然知道真正的高手此时正站在桌案另外一角,但站在前边的是我,不先把我打败,那个人就不会站出来。

  “呃......”,我故做吃惊,眼光不自觉的向那个女人望去,我知道这样的动作是不可能逃过对面高手的眼睛,但我要做的就是让他更明确地知道,我只是一个被牵线的木偶。

  那个女人点了点头,于是,我转过头来答道,“好,赌就赌,谁怕谁!”

  “哈哈,好,痛快!各位朋友,我和这位兄弟要单赌一把,各位如果想看个热闹,就请坐壁上观,如果没有兴趣,可以先到别的台上玩几把。”朱礼庆哈哈一笑,拱手向台前的各位赌客说道。

  高手对决,那可不是想看就能看到的热闹,台前的赌客不仅没有减少,人围的反而更多了。

  台案清空,除了我的筹码以外,别人的都撤了下去。

  手扶骰盅,朱礼庆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,象大多数的赌术高手一样,一旦站在赌桌前,心中就充满了自信。

  “小兄弟,既然只玩儿一把,不如玩的痛快一点儿如何?”

  “哦?怎么个痛快?”又瞟了那个女人一眼,我迟疑地问道。

  “呵,赌大小,你桌上所有的筹码,你赢了,双倍拿走,你输了,钱都留下。”朱礼庆笑道,眼中目光犀利如剑,空气中的压力陡然增加数倍。

  围观的众人顿时倒吸一口冷气——在大厅赌钱者多以社会中下阶层居多,几百元的赌注对他们而言,那绝对是一个可以称为巨大的数字。

  不愧被称为‘城东赌王’,果然是一流高手。

  我心中暗自赞道。

  “这......”我的气势顿时又萎缩了几分,目光下意识地又向那个女人望去,这一次,连背后站着的众多赌徒们都有所察觉。

  那个女人毫不犹豫地点了下头,也不知是她对自已的赌技绝对自信,还是根本不把几百块钱的输赢放在心上。

  “好!就照你说的办。”回过头,我一咬牙,仿佛下了豁出去的决心似地叫道。

  这场戏越来越有意思,只是不知道,最后的结局会是怎样,对此,身为剧中人的我也非常好奇。

  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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