村长这反应,让我腿脚都发软了不少。
婆婆的脸色也是一变,直直的盯着村长,让他赶紧说,到底怎么了?
村长这才哆嗦的说了句:“他们没上吊……可都跳井了……一家五口全没了。”
我脑袋嗡的一下,后背都被冷汗浸的湿透!
婆婆身体一晃,往后倒去,好歹是身后屋门挡着,不然她得瘫坐在地上。
她扶着门勉强站稳,不停的摇头,说造孽,造大孽了……
下一刻,她又急匆匆的追问道:“五口?是活着的五个跳井了,赵杰呢?尸体在家吗?!”
村长眼中惶恐,飞速摇头,说就是赵杰不见了!
肯定是赵杰不甘心就那么死了,不好好交代后事,杀了自己一家子!
村长催促婆婆赶紧去赵家,这事儿肯定得解决,不然的话,赵杰闹了恶鬼,就该找全村的麻烦了!
我心头却一阵冰凉。
因为我不那么看。
真是赵杰害了赵瓦匠一家人命?
恐怕村民都想错了……
婆婆面色阴晴不定,她转身回屋去拿了小皮箱,又喊我跟着她。
村长则是立马带路。
此时天色更亮,阳光直射在脸上,眼睛都睁不太开,让人心慌意乱。
走了七八分钟,总算到了村中央赵瓦匠家外。
青砖院墙小瓦顶,便是院门都上了上好的琉璃瓦片。
早年的时候赵瓦匠就在城里包工,是村里头的富人,赚钱不少。
当年申河的事情出了,其余村民也都巴结赵瓦匠,哪儿有人说追究?
况且,还有不少人的孩子跟着赵杰一起动手,谁又会管一个申河一个孤儿?
我们进院子之后,院内乌泱泱有不少村民。
院子的右边有颗老槐树,槐树下头便是井口垒砌起来的水井。
多数村民面露惊怕,不过还是凑近去看井口。
有三个汉子在井边用绳子拉拽着什么似的,蛮力往上拖。
村民见了婆婆,不少人凑近过来,七嘴八舌的说话。
他们说的大致就是昨儿我婆婆给赵杰化敛妆,肯定出问题了啊!
不然的话,赵杰怎么会害了自己一家人的命?!
这件事婆婆得负责!肯定得把赵杰找出来,万一他害村里的人,大家的日子就没法过了!
婆婆眼神很凶的扫了众人一圈,只说了句闭嘴。
村民们敢怒不敢言,退后了几步。
又有人把锅扣在了我的头上,说肯定是我的晦气冲撞了赵杰,弄得他杀人害命,成了恶鬼!
我躲在了婆婆身后,也不敢走到前面了。
就在这时,井口那边传来了低喝声。
“拉出来了!”
我立即看了过去,就瞧见一具尸体被三股套圈的绳子勾着脖子,拽出了井口。
那尸体虽然被泡的浮肿,可不是赵瓦匠又是谁?
我整个人都都如堕冰窖……
赵瓦匠一家,多半是死在申河手中的。
只不过十几年过去了,他们恐怕早就忘记那个无辜被砸死在泥湾子的孤儿……
我正想要开口说话,可婆婆却忽然回头瞪了我一眼。
顿时,我想说的话被憋了回去。
“先把赵杰找出来,敛婆要是没把该死的人送走,就坏规矩了。”婆婆低声说了句。
我心头也是咯噔一下。
婆婆这话不是危言耸听。
敛婆给人入殓化妆,让人回光返照,实则是和阎王求情,宽限了死人下去报道的时间。
阎王让人三更死,敛婆留命到五更,到了五更天亮,人必须咽气儿,这就是敛婆的规矩!
婆婆从小就教我,这规矩不可破。
一旦破了,不咽气儿的人想要找敛婆讨更多的命!
下头的阴差没办法交代,也要找敛婆的麻烦!
我刚想到这里,婆婆已经朝着堂屋那边走去了。
我连忙也跟在婆婆身后。
先进了堂屋,避过了阳光,屋内便是一阵凉悠悠的。
那股子冷意和正常的冷不同,好似透着几分死寂!
犹豫了一下,我还是小声和婆婆说,可能是申河做的……
婆婆苟着腰,低着头,在地上寻找着。
过了半分钟,她才幽幽回答我:“要是申河做的,事儿倒没那么麻烦了,他肯定不会让赵杰活着喘气儿。”
“可要不是他的话,事儿就更大了!要死的人不死,还杀了五个人,婆婆这条命都不够填进去!”
“先找花细,花细落地人断气。”语罢,婆婆又低头,在地上仔细寻找着。
我这会让也不敢说话了,弯腰低头去找地面。
在入殓术中,花细是定魂的物件!
没人真的想死,被敛婆回光返照的人也很痛苦,因为他们清醒的知道,自己会再断气一次。
到了五更,花细肯定从额头脱落。
若是花细不落……
那“人”就不会再断气!
阴差也会当是敛婆故意护住死人!
这种情况下,敛婆就会遭报应!
思绪间,我找完了堂屋一圈儿。
婆婆去了侧屋,我则是进了另一个屋子,继续仔细的寻找……
越找,我心越慌。
地面上干净的一尘不染,哪儿有花细的红纸片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