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章
慕天晴心脏猛地攥紧,不由屏住了呼吸。
果不其然!
地板上拖出一道长长的血迹,深色麻袋上还沾着一些,濡湿粘稠。
“剁碎了,丢进海里喂鱼。”
清洌的嗓音极有质感,宛如敲冰戛玉,背对着慕天晴的男人足有一米九的身高,身形窄瘦,他穿着新罗皇室的御赐服,挺括有型,两枚黑色肩章在灯光下散发着幽寒的冷意。
慕天晴手脚发麻,大气不敢喘,下意识一把捂住了嘴。
“清理监控,另外,巡查四周,可别被某些藏在暗处的小老鼠发现了我们的行踪。”
男人手里拿着一根漆木拐杖,轻轻向后一甩,尖端抵上了慕天晴的房门,发出不轻不重的一声闷响。
门里的慕天晴却被这突如其来的震动吓得浑身一颤,她不敢发出一丝声音。
即使经历过被摧残,被凌辱,即使她是死过一次从地狱里爬回来的厉鬼,在面对残暴索人性命的阎王之时,也不可能不恐惧。
慕天晴看着一旁打开的灯,光线会引来对面的怀疑,可如果此时关灯,更是此地无银三百两。
她只能继续僵硬地维持现状,一动也不敢动。
很快,外面的人将尸体拖走了,开始清理血迹,那个男人就一直站在慕天晴的房门外,看着他们打扫现场。
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,走廊上逐渐恢复了冷清,慕天晴看见男人终于缓缓转过身来。
这是熟悉的一张脸,瑰丽无匹的容颜比女人还要美得惊心动魄,可却没有一丝妖艳,而是透着属于男子的桀骜和邪气。
是他?
墨少钦!
慕天晴瞳孔一缩。
她终于想起来了!白天在街道上匆匆一瞥,难怪她说怎么如此眼熟?!
上辈子,墨少钦是权劲最大的死对头!
听闻他16岁时接手家业,墨氏已经千疮百孔,金融风暴,负债百亿,而他仅凭一场对赌,便给墨氏赢得了生机。
网络上流传着他的佳话,他是万千少女的梦中情郎。
但只有慕天晴知道,这位惊世绝伦的男子心理有多变态。
因为权劲的缘故,慕天晴曾被墨少钦监禁,在他身边做过一段时间的人质,他性情之古怪,手段之残忍,慕天晴深有体会。
但是眼前这一幕,却是第一回见。
她第一次见他杀人!
猫眼之外,男人瑰丽俊美的脸缓缓朝她凑近,一门之隔,似乎连呼吸和心跳都快无法掩饰。
慕天晴冷汗岑岑,她听见外面传来一声短促而邪肆的笑。
“藏好了,小老鼠。”
她用力闭上了眼睛,许久以后,外面没有了动静,隔壁传来房门合上的响动。
慕天晴这才抖着手,迅速将门插销拴上,跌跌撞撞关掉廊檐灯,钻回冰冷的被窝里。
这一夜,她再无心睡眠。
翌日一早,慕天晴从浅眠中醒来,外边传来王浅堔的敲门声。
“天晴,醒了吗?”
听见是自己人,慕天晴才匆匆起来披了件外套下床开门,她本就气血不足,熬了一夜,眼下乌青。
王浅堔今天是受王瑶所托,特意放下工作来陪慕天晴的,见她气色很差,不由皱眉,“昨晚没睡好?”
“有点睡不惯这床,表哥,要不你帮我退了,换家酒店吧。”
昨晚发生的一切,回想起来,还寒毛直竖。
重活一世,慕天晴早已没有了从前的天真,不该管的闲事,她一件也不会多管。
只想远离是非。
“好,不过这家酒店的早茶是曼城十大网红餐饮之一,你要不要先去打个卡?”
“那我收拾一下。”
没带够换洗的衣服,准确的说,慕天晴跟了权劲两年,几乎没怎么买过新衣服。
她穿得也很朴素,从不染发化妆,因此很快就拾掇好了。
王浅堔在前面带路,一行人走进电梯,慕天晴如昨日一般被几个黑衣保镖围着,是极有安全感的一种状态。
可是,正当电梯门快合上的瞬间,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忽然从外面伸了进来,弹开了电梯门。
“抱歉,让一让。”
邪肆而充满魅惑的声音触及耳膜,让慕天晴冷不丁头皮一阵发麻,她猛然抬头,果不其然,对上了一双幽深的眼眸,墨少钦看着她,眼里有一丝兴致,瑰杰无双的面容宛如神雕之作。
他身后亦是跟着三五个手下。
“墨爷,电梯满了。”
说话之人魁梧健硕,脸上有一条长长的刀疤,正是昨晚询问墨少钦如何处理尸体的那个人。
慕天晴手脚冰冷,本就苍白的脸上更是毫无血色。
“谁说电梯满了?”墨少钦抬起手中的漆木拐杖,用尖端戳了戳墙上的提示,“核载12人。”
慕天晴本能的紧张起来,随着墨少钦走进电梯,他身后的随从也一拥而上,将护在慕天晴周围的保镖冲散。
不知是谁从侧面推了她一把,她脚下一崴,重重撞到了一个人的怀里。
陌生的雄性荷尔蒙气息,带着强大的磁场和压迫力,有一丝蛊惑人心的沁凉,这丝沁凉的背后隐隐约约缠绕着昨夜的血腥气。
墨少钦缓缓低下头,用只有她能听见的声音,在她耳边很轻很柔地说道,“小老鼠,躲猫猫的游戏,好玩么?”
慕天晴浑身僵直!
“叮~”
就在这时,楼层到了,电梯停在了餐厅入口,慕天晴手忙脚乱地冲出了电梯。
王浅堔随即追上来询问,“天晴,出什么事了?”
“没事。”慕天晴加快脚步,边走边道,“退房手续办好了吗?”
“办好了,天晴你现在就要离开吗?”
“不急,先用完早餐。”
慕天晴觉得自己刚才的反应太激烈了,也许墨少钦只是在试探她,他也不能断定昨晚她目睹了杀人现场,所以自己更不能乱了阵脚。
深吸一口气,慕天晴抬脚走进餐厅。
但很快,她又驻足停了下来,眼里的神色瞬间冰冷,幽幽看向不远处。
餐桌上放着一杯美式,权劲着灰色条纹西装,坐在那里已经等候多时。
见她出现,他不慌不忙往咖啡里丢了一粒方糖,端起马克杯浅呷一口,面容是一如既往的冷沉,“你终于来了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