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章 单蠢的七殿下

第4章 单蠢的七殿下

“国公是刚忙完朝事吧?”前头的赵长念完全没有察觉背后的目光,一边蹦跶一边笑道,“您这么忙,还亲自来帮我。”

把目光从她手上收回来,叶将白浅笑:“应该的。”

宰牛杀猪之前都得给它们喂得白白胖胖的,更何况是人呢。

“您有什么想要的东西吗?”长念回头,搓着手问他,“太贵的我也买不起,但是这么多年攒的月钱也有个千儿八百两的,买件称手的玩器做谢礼还行。”

是个皇子都有几万十几万的身家了,这位倒是好,攒月钱攒了千儿八百的家底,还要给他买谢礼?

叶将白这次是真的笑了,拱手道:“殿下客气了。”

他这表情有些古怪,一眼看过去好像在嘲笑她,但等她再揉揉眼睛看,又仿佛是错觉。长念停下步子,迟疑地道:“我没规矩惯了,也不擅长与朝臣打交道……可是有哪里做得不妥了?”

食指轻轻抵了抵嘴唇,叶将白拢好袖袍,一脸认真地道:“殿下没有不妥,比起旁人之油滑,殿下实在率真可爱。”

说好听是率真可爱,说难听点就是蠢,正常人这个时候早该戒备他了,毕竟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,七皇子倒是好,竟然还敞开心扉跟他推心置腹。

有那么一瞬间,叶将白甚至想起了被自己遗忘已久的良心。

当然了,想起的良心也已经在狗肚子里了,没什么用。叶将白抬头看了看宫道,脸上笑容依旧温和而不达眼底:“殿下可想好要怎么同太子解释了?”

“这个简单。”长念一脸轻松地道,“我没钱买那么贵重的珠子,摆明了是有人弄错了,皇兄只要冷静一些就能想明白的。”

“若是太子不信,非要迁怒呢?”

一听这话,赵长念脸皱成了一团:“不会这么小气吧?”

就有这么小气,当今太子可是个锱铢必较的性子,最在意的就是颜面,太后寿宴上丢了脸已经够他气一壶的了,今儿这罪魁祸首再上门去,定是要让他气上加气。

然而叶将白是不会告诉赵长念这些的,他只笑笑,就继续带人往前走。

没走一会儿,不远处突然跑来了个宫人。

“国公!”那宫人满脸焦急,过来就凑在叶将白耳侧一阵嘀咕。

叶将白收了脸上的笑意,神色凝重地听完,抬头看向赵长念:“殿下可能得自己去太子宫里了。”

“啊?”长念惊了,立马怂成一团,“我自己去见不着皇兄的吧?”

“无妨,在下已经让人通禀过,太子会见的。”叶将白满眼歉疚,“等陛下那边的事情忙完了,在下再过去接您。”

长念想了想,点头:“也好,您先去忙,皇兄只要肯见我就成,待会儿我能自己回去。”

说罢,朝他咧嘴一笑,放放心心地就朝东宫去了。

叶将白站在原地没动,安静地看着那个瘦小的影子。

一个四皇子被送封地尚不能让陛下觉得太子独断蛮横,那再加一个无辜的七皇子呢?许是能给他添两分思量。

方才还一脸焦急的宫人,这会儿也不急了,只垂头低声禀告:“都安排好了。”

“嗯。”叶将白摸着下巴想了想,“那咱们就等着吧。”

等七皇子从东宫出来,定然就不想给他送谢礼了。

想起方才他那一本正经说谢礼的模样,叶将白还是想笑。在宫里哪能有这么笨的人呢?该经历点事长记性了。

拂了衣袖,叶将白带着那宫人去了议事殿侧堂,悠闲地坐着喝茶,时不时听人回禀两句。

“七殿下进东宫了。”

“七殿下跪在了东宫主殿外头,太子没让起。”

“七殿下跪了一个时辰,跪不住了,动了动腿,被太子以‘藐视储君’之名罚了二十个板子。”

吹了吹茶沫,叶将白唏嘘:“咱们的太子,真的很小气。”

旁边站着的宫人应和地点头,然后道:“板子挨完了,七殿下没回自己宫里,似乎是往咱们这边来了。”

来找他算账吗?叶将白挑眉,优雅地理了理衣襟,便起身,挂上温和的笑容,往门外走。

他这个人最不怕的就是与人对峙,尤其是在坑了人之后,也不爱躲,就喜欢听人气急败坏地骂他两面三刀口蜜腹剑,等人骂完他再给人行个礼,礼数周全,风度翩翩,任谁恨得牙痒痒也拿他没办法。

站在议事殿门口,远远看见七殿下被人用肩舆抬过来,叶将白已经准备好了台词。

然而,肩舆落在门口,赵长念白着小脸龇牙咧嘴地抬头看他,说的却是一句——

“不好意思啊,国公,我给你丢人了。”

嗯?叶将白僵了僵,头一次觉得自己听不懂人话,低头看着她这半死不活的样子,反应了好一会儿:“给我丢人了?”

“是啊。”

怎么就给他丢人了?他与她哪有半分关系?分明是他送羊入虎口,这羊怎么没半点要责怪他的意思?

叶将白沉默,没想明白,一双狐眸半眯,来回扫视面前横着这人。

她还在自顾自地嘀咕:“国公都替我引见了,我却没能让皇兄谅解,还把他气得连国公的面子都不看,直接打我了,这说出去多丢你的人啊。我也不是故意的……就是没忍住动了动。”

“哎,也不能全怪我,皇兄那殿门口的石头不平,又让我跪那么久,哪能忍住不动呢,膝盖疼。”

“……”

伸手捏了捏眉心,叶将白想笑笑不出来,想气又觉得没必要,脸上的筋抽了半晌,终是道:“殿下不必自责,刚受了罚,便回去休息吧。”

为难地看他一眼,长念干笑道:“我过来,是还有件事想麻烦国公。”

“什么?”

“我这个样子,回宫里去,红提会吓死的。”撇嘴看了看自个儿的屁股,长念双手撑着肩舆上的椅子扶手,艰难地道,“您能不能给我找点药?我先在您这儿歇息好些再回去。”

人都蠢到这个份上了,叶将白也不得不起个恻隐之心:“跌打药在下是随身备着的,殿下里面请。”

议事殿侧堂的内室里是专门设了给辅国公歇息的软榻的,恰逢秋日,上头已经铺了厚软的褥子,赵长念抱着枕头趴着,虽是疼痛难忍,倒也舒坦了几分。

“幸好国公平易近人。”一安顿好,她就忍不住嘀咕,“若是让我就这么回去了,少不得要先写折子递去管事那儿,再列个我能用的药材单子过审,等调派御医来了,人都该疼死了。”

叶将白拱手行了礼便在她身边坐下,掏出一瓶子药来,道:“宫里规矩多,也是为了各位殿下的安危着想。”

说着,他看了一眼自己手里的药瓶,似笑非笑:“不检查好的药,可不好乱用的。”

这话其实已经有暗示之意,正常人都该警觉,然而榻上这位完全没反应,随意嗯了两声便道:“找个手轻些的宫女吧,我怕疼。”

叶将白:“……”

被气得笑了,他看了看药,又看了看她,干脆道:“不用宫女了。”

不用宫女,那用谁?长念愣了愣,回头一看,就见榻边的人撩起衣袖,朝她的娇臀伸出了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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