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章初露峥嵘

直到她仪态万千地敬完一圈酒离去,大家还没从惊愕中反应过来,紧接着目光齐唰唰扫向方晟。

方晟被众人的目光吓了一跳,还没等他解释,兜里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,他接通电话,哥哥方华的声音顿时在耳边炸响:“小晟,爸突发心脏病,快要不行了!”

方晟一惊,急道:“速效救心丸吃了吗?去医院了吗?”

“吃了。但还是很危险,医生说要尽快手术。可是现在排队,估计要两个月后了……”方华在电话里深深叹了口气:“人在省中医院,妈让你赶紧回来看看,防止……”

“我这就动身!”

因为着急,所以方华的声音很大,连门口的赵尧尧都听得清清楚楚。

其他人都没有车,所以赵尧尧主动开口,送方晟去省中医院。期间,赵尧尧问了方晟他父亲方池宗的信息,趁着等红灯时,发了条短信。

下车后,方晟向赵尧尧道谢,随后联系哥哥方华,却得知父亲已经进了手术室。

“是你找的人?”

电话那边的方华道:“省第一刀葛主任亲自主刀,我怎么请得动?”

方晟一愣,想起赵尧尧询问父亲信息的事,下意识回头看去,那辆红色丰田却早已经开走了。

手术到早上六点多钟才结束,葛主任说手术相当成功,休养一段时间就能恢复。

思来想去,方晟还是决定打电话给周小容。和往常一样,周小容先挂断电话,过了会儿才打过来。

方晟直入主题,询问关于赵尧尧的事,可惜周小容对她也不是很了解。

两人简单聊了几句,方晟察觉到两人间的隔阂似乎越来越明显,正准备挂断,周小容忽然语气低沉地道:“方晟,距离咱们的约定,只剩八个月了,你到底怎么想的?离别一年多了,我已经忘了你的模样,就好像,方晟只是男朋友的代名词……”

方晟沉默,紧紧握紧拳头,从牙缝迸出一句话:“还有时间,我相信奇迹!”

周小容没有多说什么,她叹口气,挂断了电话。

男朋友的代名词!这个比方如同一座大山,压得方晟心头沉甸甸的,好长时间都无法高兴起来。

方晟一直陪父亲到周日,才回了三滩镇,迎接工作。

因为与周小容的约定,三个月里,方晟每一天都在拼命工作,利用空余时间调研,基本将镇里所有企业都了解了一遍。

这一天,刚上任的黄海县总负责人韩子学下来三滩镇视察。

由于事先没有接到任何通知,所以无论是总负责人丁平,还是副总负责人黄有国等人都不在工作状态,要么趴在桌子上补觉、要么在聚众打牌,直到韩子学走进,并表明身份后,才战战兢兢地站了起来。

整个办公区,只有方晟在忙着录入本季度的收入报表。

韩子学将一切都看在眼里,对于三滩镇众人首先就有了几分不满,脸沉了下来。他问道:“附近有什么企业能步行过去?”

黄有国上前一步道:“右侧两百多米,是振峰紫菜厂,规模还算可以。”

“过去看看。”

大队人马来到厂门口,韩子学问:“厂里多少工人?”

“两百多。”

“上个月净利润多少?”

“这个……”黄有国根本没看上个月的月报。

“退休工人有多少?今年即将退休的有多少?”

“我,我不太清楚……”

“这点最基本的数据都敢说‘不清楚’,难怪经济抓不上去!刚才的问题,你能不能回答?”韩子学盯住方晟问。他还记得,这是整个办公区唯一一个认真工作的年轻人。

方晟毫不犹豫道:“报告,振峰紫菜厂有工人216人,退休工人142人,上个月产值165万元,净利润为负4.7万元。”

韩子学脸色稍霁,指着远处厂房说:“这么大规模的企业,为什么辛辛苦苦生产一个月,反而亏损?”

方晟不慌不忙说:“亏损的直接原因的确是销路不畅,但销路不畅的根本原因是什么呢?是经营意识跟不上市场脉搏!”

韩子学看着方晟,饶有兴致地道:“这句话很有意思,说下去。”

“我调查过市场,单黄海县,与振锋紫菜厂类似的企业就有四十六家,同质化太严重。其次,厂子不注重人才培养,不能发挥机器最优效……”

“你看出问题了,很好。但怎么解决?”韩子学步步紧逼。

“通过改制走精细化经营,用健康理念拓展市场!例如省城一家销量位于全国前十的紫菜加工企业……”方晟侃侃而谈。

而在他身后,丁平、黄有国等人均心头一惊,回想起这些内容方晟都在季度工作总结里写过,可惜他们根本没注意看!

听完方晟的话,韩子学沉默良久,道:“那,如果厂子交给你,多长时间能扭亏为盈?”

方晟斩钉截铁道:“一年!”

这时,丁平觉得不能不表态了,上前介绍道:“他叫方晟,是今年刚入职的,平时工作就认真负责,勤奋好学,是我们的重点培养员工!”

韩子学点点头,抬腕看了眼手表,司机会意,立刻小跑着去开车了。

很快,车子便开了过来,韩子学又看了眼黄有国,不满地哼了一声,上车离去了。

五天后,在副总负责人黄有国的主导下,三滩镇决定召开全体大会。

在那场风波过去后,黄有国本以为自己第二天就会被处理,没想到提心吊胆等了两天,却一点动静都没有。

他托朋友去打听了情况,得知黄海县下辖的几个镇里,还有一个负责人也是像他一样当众丢脸,没有回答出韩子学问题,据说最后还是从轻处理了,黄有国这才放下心来。

缓过劲,黄有国的满腔怒火又指向方晟!

要挨骂大家一起挨骂,你非要站出来侃侃而谈,不是打我的脸吗?才工作几个月的小萝卜头,敢跟我较劲?我玩死你!

九点整,全体大会准备开始,三滩镇的工作人员全部到场。

提议召开会议的黄有国率先开口:“鉴于方晟的工作能力强、责任心重等原因,我提议,将方晟的工作职位由经济发展组调整到社会事务组,大家觉得如何?”

黄有国话一说完,坐在角落的方晟脸色顿时就变了!

社会事务组麻烦事多,矛盾集中,稍不留神就会发展成群体事件,甚至爆出热点话题,是最容易出乱子的部门了!

“报告!目前社会事务组的人员已经饱和,而且我认为经济发展组更能展现我的特长,所以——”

“所以什么?”黄有国猛地拍桌,喊道:“所以就可以不服从上司的安排吗?方晟,我看你是飘了,看不清自己屁股底下坐得是什么位置了吧?副总负责人是你还是我?像你这样目无纪律的,我提议,从重处罚!”

“我赞同!”一向与黄有国交好的负责人牛好文立即响应。

方晟脸色铁青,死死地瞪着黄有国。

“你那是什么眼神?反了你了!”黄有国喝道:“方晟,你被停职了!从明天起就在家反省,什么时候意识到——”

会议室的门猛地被推开,一声厉喝打断了黄有国的话:“黄有国,你要停谁的职?!”

看到来人,众人全都惊得站起身,恭敬又忐忑地叫道:“黄先生!”

来人,赫然是黄海县人事部负责人,黄秋!

黄秋哼了一声,道:“上面的任命已经下来了,黄有国,你被停职了!职务暂时由方晟接任!”

会议室里鸦雀无声,所有人都惊呆了!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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