醒来之后,浑身已经都是冷汗了,摸了一下被褥,也都被浸湿完了。
我长舒了一口气,脑袋有些懵。
不久,梦里的事情非常快速地消失了,只依稀记得自己做了个噩梦。
具体是什么,却怎么也想不起来。
或许是因为盖的太厚了,我感觉口干舌燥,扶着床慢慢地站起来。
那时候我的病已经好的差不多了,所以晚上便不再吊水了,很容易地就披上褂子,穿着白布拖鞋,趁着一丝微弱的银光,来到了南边的水瓶处。
“哗哗哗…”
水流不断地从茶瓶口流了下来,我端起茶杯,吹了吹,一丝热气缓缓上升。
突然,我神情一震,浑身汗毛炸起。
我的屋里现在并没有开灯,刚刚走过阳台,外面也没有月亮和星星。
那…本来漆黑的屋子里,怎么有着亮光?
这丝微弱的银光,是哪里来的?
站在那里,动也不敢动,身体僵了一样,总觉得背后有人在看着我。
我吞咽着唾沫,手心因为出汗,感觉掌中的被子很滑。
“呼…”
一阵凉风从我耳边吹过,好像背后的那个人离我不过一指远,眼珠子盯着我。
我猛一哆嗦,咬了咬牙,紧闭双眼猛然转过身,叫到:“是谁?!”
静。
静的令人发毛。
只有一丝淡淡的酸味钻进鼻孔,像梦中闻到的一样,发霉的糖葫芦味。
我仿佛听到了心脏在向全身输送血液,那种缓慢流淌,掠过一丝丝血肉。
世上…世上没有鬼,鬼…都是人想出来的。
没有鬼,没有鬼。
我不断地暗示自己,给自己加油打气,告诉自己这都是正常的。
我只是自己吓自己!
没错,我肯定是在自己吓自己。
我心里慢慢又坚定了这么多年的科学教育,深吸了一口气,猛然睁开了双眼。
“啊!!”
大喊一声,我双眼圆瞪,呼吸停止,脑袋仿佛被一把重重的锤子,狠狠地砸瘪。
随即全身一片冰冷,就连手中的茶杯都扔到了地上,滚动了几下,里面的茶水撒了一地。
只见,在我床头的墙壁上挂着一根白蜡烛,火焰青幽幽的,在不停地燃烧。
梦中的事情一下子全都浮现了出来。
和梦中…一模一样的蜡烛!
愣在原地好久,脑袋停机了一样,我是多么希望这时候爸妈能够听到声音,冲进来。
可是没有,整个屋子里就我一个人。
血液慢慢地涌上了大脑,我的意识开始慢慢回归。
是谁,点了这根蜡烛?
我心中发毛。
不行,这屋子不能住下去了,再住下去我非要神经病不可。
一股脑冲到门前,看着门把手上面写的“220病房”,我深吸一口气,而后猛然按下门把手。
出乎我意料的事,门没有打开!
肯定是有人从外面上锁了。
我心里凉了一大半。
即便是我在不相信鬼神之类的事情,此刻也慢慢转变了思想。
哪个正常人会在我屋里点根蜡烛,然后又从外面锁住门不让我出去?
想到这里,我感觉黑暗中,有无数双眼睛在看着我。
“咕嘟。”吞了口唾沫,我欲哭无泪,不甘心地又按了几下门把手,然后踮着脚,不敢发出一点声音,乖乖的回到了床上。
白蜡烛仍然在燃烧,火苗不是很旺盛,而且有些不稳定,看上去越来越小。
我爬到床上,也不感觉口渴了,想抓起被子蒙头就睡。
就在这时,腰间仿佛什么东西咯了我一下,伸手摸去,正是四叔给我留的那本《三字经内卷》。
我心中灵机一动。
对啊!这是二爷生前的唯一遗物,很可能记载了他的毕生所学。
既然这世上有鬼,那他的这本东西,说不定也是真的。
但是今天白天看了啊,上面什么东西都没有。
我疑惑地拿起蓝皮的《三字经内卷》,不敢靠近白蜡烛,往墙角缩了缩。
掀开第一页,黑暗中一片迷蒙,根本看不清楚。
犹豫了一下,我咬着牙下了一个决定,往白蜡烛那边挪动了一点,借助蜡烛的光芒,向书上看去。
蜡烛的火苗越来越小,光芒也有些黯淡,而我就是靠着这点仅有的光,看清了书上的东西,顿时震惊地无以复加。
白天还空无一字的纸张上,此刻密密麻麻写了许多小字。
我震惊之后,想了一下,又往蜡烛那边移动了一点,看的更加清楚了。
慢慢的,我看的入了迷起来,纸张一张一张地被往后翻。
不知道是不是我进去了状态,还是说是这蜡烛的作用,我看的内容竟然全部都记了下来。
要知道我在班里,可是出了名的拖后腿,背首古诗都要两三天,记性是非常差的。
此刻竟然一起不落地全都记了下来。
时间一点点流逝,蜡烛的光越来越小,我也向蜡烛移动的越来越近。
终于,蜡烛快要熄灭了,而我也翻到了最后一张,只剩下了最后一页没有看完。
“别…别啊!”我心中大叫再燃烧一会,就差三行,就差三行我就能背完全本书了。
可是。
最终蜡烛还是彻底熄灭了,纸张上的内容也随之彻底消失不见了。
我心中有种感觉,这本书中的所有东西,已经彻底消失了,怎么也不会重现人世了。
这种感觉很奇特,就像二爷下葬的那天,我让抬棺的众人不要停时所有的感觉一样,让人捉摸不透。
“唉!”我看着本该有的三行内容,此刻一片空白的地方,无奈叹了口气。
世上没有十全十美的事情,我背了全本,只剩下了最后三行,算好的了。
我只能这么安慰自己。
这时候天已经将亮了,医院里不知谁喂的大公鸡在打着鸣,阳台外面一缕晨曦射了进来。
我把手中的《三字经内卷》放在床上,看了一眼燃烧地还有一半的蜡烛,然后拉上被子沉沉地睡了下去。
没过多久,迷迷糊糊的听到了一阵急促地敲门声,伴随着老爸焦急地叫喊:“君宝,君宝!你在里面吗?!开门啊!”
听得清,外面不止我爸一人,大概三四人的样子。
我揉了揉惺忪的眼睛,正要眯瞪一会,突然一震。
门,不是从外面锁上的?